对焦史学策展人巫鸿(4) |
2010年09月02日
中国美术家网
责任编辑:ji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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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焦张大力
郑荔:不久前您刚刚出版了《走自己的路》就是以艺术家为主体的批评著作,在书中以不同的角度及立场介绍了中国当代比较优秀的艺术家,那么你是如何看待张大力的艺术作品的呢?
巫鸿:我有篇文章是关于张大力的。其实我还给他做过别的展览,但这本书没有把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去,而且也不代表我就是认为这本书里就是最好的艺术家,还有很多我写过没有专门写也是很好的艺术家。关于张大力那篇文章主要是写他早期的些作品,主要是涂鸦和照片,后来的作品都没有在那篇文章里,包括他的《亿万个中国人》,还有《第二历史》,包括最近《风马骑》等等的都没有包括,所以那篇文章主要是,我当时在西方画家里比较早期的一些看法。
当时我觉得张大力是很有意思,特别采用涂鸦的方法,是很值得研究的艺术家,后来的一系列作品我也很关注过,也曾参与策划过。我认为他是一个很强势的、带有很强个性的艺术家。
郑荔:您是如何看待张大力早期的涂鸦作品?
巫鸿:我想涂鸦在中国不像在西方有个很大群众基础,张大力采用这个方法,也是因为他曾经去了意大利,他在意大利波罗尼亚生活过一段时间,然后把它带回来。我觉得张大力的“涂鸦”是一个很真实的,而不是一个很肤浅的模仿。一个是因为他有在意大利的个人经验,当时他在那里已经开始在墙上做,并不是说简单的拿到中国来模仿外国的东西。另外在国内他的题目就是《对话》,对他自己来说,很长时间是处于一种无名状态的创作,也不为名也不为利,他就是一种独立出来,让大家看见,完全是纯粹的艺术的表达,和城市的对话。所以我认为这个东西很珍贵!在那个时代,90年代初中期研究当时的中国艺术史,都是是很重要的线索。特别是当涂鸦变成一个北京市民争论的焦点以后,当时一些报纸上,小报都开始公开争论,我认为那个事件是很重要的事件!那个时候中国老百姓开始谈什么是当代艺术?涂鸦是不是艺术?谈这些问题,我觉得这些报纸都是很重要的历史资料。从这几个意义上来说,我认为中国当代艺术是一个值得研究的事件,不是严格的谈论这个头美不美,那个头好不好,而是它在整个当代艺术中的意义,当时那个事件,要放在原来的时间语境中,是90年代那个特定的时期。这样才有意义!
郑荔:对于您来说大力也是您研究的个案之一,在2006年光州双年中你是如何选择张大力的“第二历史”作为《亚洲再现象》的参展作品的?
巫鸿:这个也是有一个过程的,有时我和艺术家都是跟随状态的,包括这个“第二历史”的作品,在去光州之前我们互相已经有很长时间的沟通。刚开始他和我谈起这个想法时我就鼓励他,也曾写过很多电子邮件,来来往往有不少,包括一些概念上的想法、也有一些建议、很多鼓励等等。
第一次展览是“北京公社”,在798不太大的一个空间,是主办的。在草场地是一个比较小的屋子,还没有完全做完,拿出来先让大家看看。我当时也写了文章。拿出来后当时感觉很好,而且认为值得再发展。在这以后他就越找越多,内容就是一张历史图片的面目,每张图片他都不是一个“死”的东西,都是不断在改头换面,不断在变化。张大力工作就是把一张图片的不同版本,找出来放在一起。图片很干净,当时你弄不清楚哪个是最早的原版,也可能所谓的原版已经改过了,但是还有很多是后来改的,有的改很多次。当然有政治的因素也有超越政治的因素 ,因为我们现在每个人都在改自己的面孔,如现在我们用的photoshop不断的在改。当时感觉那个意义很大,而且是超过中国的,所以当时我到“光州双年展”做总策展的时候,牵扯到桥西作品还有一些新作品,可以接受,后来也把这个作品拿到柏林展过,因为柏林的历史经验不一样,经过多次打仗,有很多历史的产物。在柏林观众更容易引起共鸣。在各地,我认为这个作品不是给你视觉冲击力,而是它需要用心仔细看,如同猜谜语一样去看!用心看的人要看好几个钟头,感觉很有意思!我挑选它是因为它更超越中国语境,可以达到大的双年展,达到国际的观众,一个作品应该有对那个环境说话作用,如果它创作者只是为中国人、韩国人、......,那可以在别的地方展。有些作品有更强更广的可能性。
郑荔:据我了解张大力是那种想法很多,属于比较喜欢研究专研的艺术家,作为史论性的学者,从您研究史论的角度来看,张大力是属于什么样的艺术家?他的成功就在于什么方面呢?
巫鸿:我觉得正如你说的,张大力是个研究型的艺术家,而且他与别的艺术家的区别,就是他的一个计划往往要做很长时间。给他做个统计,如涂鸦用了5年以上,然后做《一百个中国人》一般先从头部开始做,然后又做了全身,大概也是持续若干年的样子。然后第二历史收集收集也做了若干年,所以算起来,张大力个别的小作品并不是太多。都是这比较大块的,一块一块的,一块里当然有很多作品。他是一个长的阶段,也是他的一个发展的选择,有点像偶像式的艺术家。他要把一个概念出现了或者是找到一个切入点,比如第二历史切入点或者涂鸦切入点,他持续比较久,一般来说,他有意无意的把这种切入点的潜在能力,基本做透做到底,有点做不下去了就不做了,但他并不是中间被别的事左右。这是他比较持续的一个选择,已经十几年了,他一直这样。
郑荔:那就是说,他之所以成功也是在于此吗?
巫鸿:其实,成功与否都是别人说的,当然张大力是个比较成功的艺术家,别人觉得成功未必是他自己认为成功。一个好的艺术家,往往总是认为自己受很大压力,包括历史上很有名的艺术家,都是很痛苦的!总是自己觉得不满足,这种艺术家可能会走的比较远。张大力他自己给自己压力很大,他对自己要求很高。别人觉得他可能成功了、没有问题了,看起来商业的或者展览的,但他可能会有不同的观念。好的艺术家总是自己给自己很大压力!艺术家往往是你做了就已经是过去时了,你面对的又是一个空白,然后那个空白感觉又是一个压力,你还能不能再闯过去!张大力有点像这种艺术家,过去了就过去了,然后再来个新的开始!
郑荔:从艺术家的角度来说,艺术创作的过程就是不断创新,对于张大力来讲,他每个创作阶段都有不小的变化,早期的涂鸦,01-02年的《一百个中国人》及以后的《种族》,《第二历史》等到今天的《风马旗》你是如何看待他的创作过程的呢?你认为他的艺术创作的发展趋势是?
巫鸿:我还未做整个综合,我现在和他无论是写文化章或者做展览,都还是以他原始的阶段或者计划为单位来做,这些东西放一块是什么面貌,我还不太清楚!不过一些基本的观念还是存在的,比如他作品非常有社会性,切入感很强,不是文雅的。这种表现可以有各式各样的表现,也可以很安静,像“第二历史”那样,但是却很有社会性。也可以很刺激,包括现在的《风马旗》。但是我认为这种社会性、参与性、研究性,这是一贯,他每个阶段都不同,根据不同的计划,他用的媒材和表现方法都不同。
郑荔:我认为作为一个艺术家无论怎么变化,他的中心是不会变的,你认为他的中心元素是什么?您认为他今后的艺术创作的发展趋势是在那,他的下一个突破口在又将在哪里呢?
巫鸿:这个我无法进行预测的,但是正如我刚刚所说的他作品中的参与性、社会性、政治性、还有对材料的敏感,我认为这是他基本创造的因素,是会持续的,但是哪个是突破口?这谁也猜测不到,张大力自己也猜测不到,他也在寻找,他把这个做到头就会去寻找下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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