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vid Wright访谈:我更希望能自然而然的拍摄这些作品 |
2010年08月13日
中国美术家网
责任编辑:ji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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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大陆,人类文明的摇篮,数十亿人的家园,但当我们透过镜头,那些关于非洲五光十色的画面却永远局限在有限的几种类型里面。要么记录着这片土地的战火与贫瘠,要么是Jim Johnson所说的怪物秀。但David Wright的作品--乌干达的阿伯通(Alebtong, Uganda)却让我眼前一亮:这位年轻摄影师非洲之旅带回来的照片即非那些陈腔滥调的纪实摄影,也不是那些泛滥着异国风情的旅行照。
当然,这不是我第一次看到David的作品,我之前还看过他的暂停,开始(Pause, To Begin)。但乌干达的阿伯通(Alebtong, Uganda)这组作品毫无疑问极大增加了他作品集的分量。David的网站上并没有提供文字信息,因此我并不太清楚这组作品背后的故事,但是光照片就已经打动了我。对于我来说,当一组照片使你开始想要知道其背后的故事,使你投入并且想要问出自己的问题,就已经具备了成为好照片的条件。就此,有了我们接下来的对话。
Jörg Colberg:你的履历中说你在乌干达的时候同时担任了摄影师和教员两种身份,你是如何获得这份工作的?
David Wright:2006年秋天的时候,我在缅因州的海滩边找到了我的第一份工作,给John Paul Caponigro打工,把他的作品数字化并整理,为他的展览或客户输出作品,以及打理他的工作室。这是一份很好的工作,我能从中学到很多东西并且接触不少设备;但我并不满足于每天坐在电脑后面,始终等待机会能够做一些更远大的事情出来。
时间转眼一晃就快到了2007年圣诞,我和John Paul的妻子Ardie谈了一次,告诉她我希望自己能够去非洲帮助那些有需要的人们。她向我提到,她学生时代的好友Chandler Griffin创办了一个非营利机构--蓝河(A Blue River),旨在用艺术手段帮助乌干达北部地区境内流徙难民营的孩子们。那一刻,一股强烈的直觉在我心中油然而生,我知道我应该去那儿。我和Chandler邮件交流了几个月,加深彼此了解,畅谈过去,未来计划,并寻找我们自己的共同兴趣所在。
靠着一位好朋友的帮助,2008年九月到十二月之间,我一直住在圣乔治河附近的一处旧房车里面。这让我攒下了两千美元,成为了我去乌干达的路费。那是一段浪漫得让人厌倦的日子。每天陪在我身边的野鸡、鹿,和在附近树林里安家的秃鹰。每天早上我打开卧室的窗户,就能看见虾佬们在朝阳的映照下收着他们的网子。不过这儿既没有浴室,也没有自来水。热天到处是虫子,冬天爬满老鼠。在北风吹雪花飘的日子里,我只能靠在床边的火炉里烧几根木头取暖。白天去上班的时候,我从来不敢把炉子开着,生怕一不小心这旧房车就变成了一片火海。
Chandler和我给富士美国公司发了邮件,请他们捐赠我们一些富士的拍立得胶卷,他们答应了我们的请求。我们对此万分感激。在一些慷慨的博客帮助下,我建立了一个输出作品销售网。它很成功,这也给予了我前往乌干达北部的经济支持。我十分感谢那些购买了我的作品并为之慷慨解囊的朋友和家人们。
JC:你在乌干达拍摄了不少照片。你是如何制定你的拍摄计划的?你如何确定你要拍摄的内容使其与那些到此一游的照片区别开来?
DW:刚过去的头两周我基本没有按快门。我就住在阿伯通,这是个小村庄,没有水也没有电了。我是那边方圆45公里唯一的白人,我保证这是真的。
我基本上都和George呆在一起,他是蓝河项目的主导,另外还有他的家人,我们住在一起。我去的时候是旱季,已经有差不多三个月没下雨了,所以大家也很少下地干活。我每天在村子里晃来晃去,感受这座村子的气息和这里的人民,这一切都加深了我对自己想要拍摄照片方向的理解。我和这里不少人建立了深厚的友谊,特别是George和他的家人,以及Christopher,蓝河的艺术课老师。和这些人呆在一起,感受着这里的风景,我开始明白自己想要拍的。
阿伯通悠长的历史同时也是一部苦难的历史,阿伯通人的生活常年来受到上帝抵抗军(Lord's Resistance Army)的侵袭,不得不生活在条件及其艰苦的流徙难民营中。凶杀、强奸,或是被迫加入上帝抵抗军,很多人就承受着这样的暴行。2005、2006年前后环境稍好,但人们依旧承受着连年征战带来的精神与肉体上的伤害。我希望能用一组包含人像、风光、静物的作品去传达这种悲喜交加的感受;虽然怀着这样的心态,但我更希望能自然而然的拍摄这些作品。很多时候,一幅照片是通往下一张照片的线索。
我与蓝河的学生一道使用富士公司提供的拍立得底片完成了两个项目:第一个项目是去年他们拍摄自己居住的村庄;第二个项目是今年他们相互拍摄肖像,然后在自己的照片上写下自己想说的话。这里大部分学生都从来没有看过一张自己的照片,而我永远也忘不了他们第一次看着自己的身影慢慢从拍立得上浮现的样子,每个人都在欢呼雀跃,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特殊时刻。
JC:让我们先谈谈人像吧。你拍了很多人像,为什么你会对人像感兴趣?
DW:几个月以前我和家里人坐在一起吃饭,我妈突然谈到我小时候很少说话。虽然我已经记不清我一二岁时候的样子,不过我觉得这个提法很有趣,我想自己是不是一直都沉溺于观察和吸收眼前一切事物的美好之处。
提到人像,我十分喜欢这种以外在来表现人物内心的艺术形式。我希望能够通过一张照片,反映并传达一个人的特点。这听起来很复杂,但我喜欢简单的事物,我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做到。
JC:我希望你能说得再具体一些,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你的人像摄影作品能表现你眼中的人物,我理解的对吗?
DW:我记录那些我与画面中人物共同体会的那个瞬间。虽然在拍摄之前我在心里会有一些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也很希望意外的发生。拍摄时我听从我的直觉安排,但周围的环境与被摄对象的感受也同样重要。当然,如果是报道任务,也取决于图片编辑和我希望达到的视觉效果。
JC:那么你具体如何拍摄呢?你会给你的被摄对象一些提示吗?
DW:我会告诉他们一切尽在我掌握之中,我对自己很有信心。我一般会和他们聊一些简单的、可以激起大家共鸣的话题,例如说书、朋友、电影等等。我一般会告诉他们站在什么地方,看哪儿。有时候我们会说一句,也有时保持沉默。让被摄对象和我感觉到这不是在拍照片,而是在等着照片出现,我想是很重要的一点。我相信我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一个诚实的交流者,一个可靠的旁观者。我觉得这是我拍摄的照片中一些很重要的特点,只有被摄对象有信心我们在拍摄一些优秀的摄影作品,我们才能尽可能的接近这个目标。
JC:你的摄影作品与艺术观念受到了哪些人的影响?
DW:尽管我看上去是一个很淡漠的人,但其实我觉得自己有一颗火热的心。我很喜欢研究身边每天出现的一切,人、动物、树木、水等等,这都在影响着我的摄影作品。过去三年来,我一直住在海边,或者是缅因州的乡下。这让我对人和风光都产生了很深的感情。
跑步是我寻找灵感很重要的方式,一踏上跑道,我的心就慢慢沉静下来,思绪变得自由,而灵感则从中诞生。当我什么也不去想,大脑就自然活了起来。我想,生活就是这样,到处充满奇遇。
还在摄影学校的时候,我的一位朋友,同时也是一位伟大的摄影师,Kate Izor向我介绍了Harry Callahan的作品。我喜欢Harry的审美观,他能发现一切蕴含在平凡简单事物中的优雅。除此以外,我还有很多喜欢的摄影师,Sally Mann、Emmet Gowin、Doug Dubois、Alec Soth、Joyce Tenneson、Cig Harvey等等。
最近对我印象比较大的一位摄影师是Dan Winter,我在网上听了他的一次访谈,他说,"人们不会记住你做过的事情,而是会记住你带给人们的感受,这是我一直想要做到的。我一直希望自己是一个仁爱、宽厚、懂得感激的人"。我很羡慕Dan,他充满创作激情,同时又能脚踏实地做事,这是我一直希望贯彻在我每一天工作与生活之中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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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来自Jörg Colberg的博客Conscientious上的文章A Conversation with CPC 2009 Winner David Wright,中文翻译及图片使用均经原作者及摄影师授权,请勿转载。请勿将本文用作任何商业用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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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C是Conscientious Portfolio Competition的缩写,这是一个面向新晋摄影师的免费竞赛,由Jörg Colberg发起,今年是第一次,获奖者包括Lydia Panas,Bradley Peters和David Wright,Jörg和Lydia Panas之间的访谈见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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