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ydia Panas访谈:我只拍摄我认识的人 |
2010年08月12日
中国美术家网
责任编辑:ji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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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ydia Pana的人像摄影作品通常包含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物,这些作品里面总包含着一些难以言表的内容使其超越了很多平凡的人像摄影作品,这种神奇的魅力似乎来自画面人物之间的互动。合影作品通常都带有某种形式的英雄主义倾向,例如说这张照片,这本身就是一个值得讨究的话题。但Lydia的作品中从未出现这样的英雄主义倾向,而是相互信任与亲密无间。
与摄影师交流的越多,我就越加好奇她是如何拍摄出这样的照片,因此有了我和Lydia下面的对话。
Jörg Colberg:你在亚伯的记号(The Mark of Abel)系列中的大部分人像作品都包含了两个或两个以上的人物。我很好奇你的动机是怎样的。
Lydia Pana:我希望以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来揭示我们人类内心世界的复杂变化。家庭成员之间复杂而微妙的相互关系形成并揭露了我们后天形成的社会关系,我想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索的主体。
我拍摄的对象都是我认识的人。我请他们和他们那些相处多年的家庭成员,当然也有时候是它们的好朋友,一起来到我的镜头面前。换句话说,我们拍照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相当熟悉。
我一直非常感兴趣的问题就是我们如何成为我们自己的。为什么有些人十分温柔,而有些人十分冷酷;为什么有的人谨小慎微,而有些人大大咧咧;为什么有的人生活充满激情,而有些人了无生趣。我有很多类似的问题。很自然的,这些问题都源于我们成长与接触到的环境。所以我想试试看我能了解多少。在我看来这像是一项科研工作,尽管毫无科学性科研,而且充满我的个人主义观点与艺术修饰。所以很显然我没有得到任何答案,我只是单纯的去观察并期待获得一些体验。
JC:也就是说你只拍摄自己认识的人?你有没有考虑过拍摄一些陌生人?
LP:目前我只拍摄我认识的人,这主要出于几点考虑。我觉得和他们打起交道来或者是让他们调整姿势都比较容易。
只有一张照片,我和里面的人不是太熟悉。他们刚刚从我手上买了一台钢琴,而我特别想要拍这个女人。现在我已经和他们没有任何联系。我很喜欢这张照片,但整个拍摄过程对我来说很陌生,就好像是肇事逃跑。如果是我认识的人,在拍摄过后我依旧会和他们打交道,这就给拍摄过程带来了一些压力。
目前来看我对拍摄陌生人没有任何兴趣,但如果拍摄需要,我想我也不会完全拒绝。
JC:如果有一天你认识的人都拍完了呢?你会不会考虑重新回过头去"更新"那些拍过的老照片?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
LP:拍摄这些照片的动机很单纯。我想试试彩色摄影的感觉,拍摄了几年静物后,我还想拍点人像。即使除开这些照片,我的色彩感依旧让我大吃一惊。
我拍摄这些作品并没有经过考虑,这一切犹如灵光乍现,因此我从不担心是否会有一天没东西可以拍。而且这组作品去年就已经结束了,就好像开始得那么突然。
我最近几个月一直在拍一组新的作品,我完全为其所吸引。
不过我最近确实重新升级了一下我的一张作品"总统先生……"。这是一幅站在石墙前面两个小男孩的照片,新版照片中换成了两个十来岁的少年,与之前的版本相比画面产生了一种完全不同的张力。
JC:你是如何拍摄这些合影的?你是否会完全控制你的被摄对象,逐个安排他们在画面中的位置?
LP:大部分时候我都是在观察,有时候会给些小的指导,使画面细节更加贴合我的感受。我根据自己的需要选择拍摄场景,然后让大家就此站定,而我躲在大画幅相机漆黑的冠布下默默观察他们如何调整自己的位置。然后我去试着理解我看到的内容,体会这样的关系给我带来的意义。
我希望他们自然、自我,但是我也会提一些要求。通常都是一些很小、很细节的要求。例如说手摆在这边、摆在那边,或者站开一点之类。有时候我也会改变一个人的朝向。项目开始的时候我要求得比较多,但随着时间流逝,我渐渐变得多看少说。
我非常注意自己对作品的左右。如果你不仔细看,你会觉得所有这些画面都非常自然,因为我尽可能小心的去控制自己的影响,总是不多不少;但这些作品最终还是或多或少的带上了我的观点。
康德认为一切知识来源于实践,正是这一拍摄过程帮助我更好的了解了我自己。如果我们愿意,也可以说一切艺术作品的创作过程都是我们对自己的一次理解。
这种创作过程就如同一场艳遇,我们之间相互碰撞,然后有所给予,并有所收获。
刚开始这样的感觉可能很陌生,但到达某个点以后,我开始能够看到并感受到一些东西。然后快感出现。最后这成为联系我们之间的某种亲密纽带。
我对慢慢展开的过程充满了兴趣。镜头前模特之间的互相关系,他们的站位于相机间的关系,以及与最终可能的观众见的关系,他们与我的关系。我对这样所有的细节,都充满了兴趣。
我根据我对人们的感觉、他们的面孔挑选拍摄对象。通常我想要拍摄的人,都是我觉得我能在某些方面理解他们的人。除了告诉他们站在这里或者站在那里,我不会要求他们干任何事情。
这些照片并没有讲述特定的故事或者答案;这些故事仅仅是一个线索,观众们可以根据自己的立场去理解这些照片。如果你想理解我的作品,我想你至少应该有能力去感受他们。
JC:这么说来你觉得对你作品的诠释主要是由观众完成。那么你是否会担心人们没办法体会到这一点?他们没办法体会你所追求的。
LP:这本身是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话题,这就是我为什么选择摄影来传达。道可道,非常道。我所拍摄的照片,代表了我的视觉与感觉,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所追求的,正是这种尽在不言中的感受。
尽管有人不能理解这些,但是也有不少人可以理解,事实上我并没有去操心。另外,如果你想要求人们理解,你首先必须提高他们的素质。这很适用于我的学生。
JC: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了这个标题,"亚伯的记号"。
LP:亚伯的记号是Diane Arbus的提法,用来形容该隐和亚伯之间复杂的兄弟关系,该隐由于亚伯更加受宠而杀了他。这个标题是为了提醒我们,家庭成员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
JC:哪些摄影师或艺术家对你的作品产生过影响?作为一位艺术家,你觉得你和哪些摄影师或艺术家最为接近?
LP:摄影师包括Robert Frank、Diane Arbus、Cindy Sherman、Rynecke Dykstra、Katy Grannan、Richard Avedon、Sophie Calle、Hiroshi Sugimoto。画家包括Gerhard Richter和Rembrandt。
这些艺术家的作品都很直接,他们的作品通常都能直接捕捉到我们内心不能感受或不愿接受的情绪。我想他们最大的共同特点在于这些作品都是用叙述的手段直插人心,带我们走近我们不愿意面对的境地,不留任何浪漫余地。
本文来自Jörg Colberg的博客Conscientious上的文章A Conversation with CPC 2009 Winner Lydia Panas,中文翻译及图片使用均经原作者及摄影师授权,请勿转载。请勿将本文用作任何商业用途。
CPC是Conscientious Portfolio Competition的缩写,这是一个面向新晋摄影师的免费竞赛,由Jörg Colberg发起,今年是第一次,获奖者包括Lydia Panas,Bradley Peters和David Wright,我会陆续翻译Jörg和他们之间的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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