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冰访谈:我和社会交换的是思维 [访谈人:东方早报] |
2010年07月02日
中国美术家网
责任编辑:jip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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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冰,1987年获中央美术学院硕士学位,同年开始创作作品“析世鉴天书”,于次年在中国美术馆“徐冰版画展”上首次展出,引起文化界关注。1990年接受美国威斯康新大学邀请,作为荣誉艺术家移居美国。1999年获得美国文化界最高奖-麦克阿瑟奖(MacArthurAward)。2003年获得第十四届日本福冈亚洲文化奖。2007年以中国书法为基本元素的平面作品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展出,新作“地书”以新媒体互动方式在纽约MoMA展出。同年,全美版画家协会授予徐冰“版画艺术终身成就奖”。
前不久低调上任中央美院副院长的旅美艺术家徐冰在谈及自己的这一职业选择时,这样说道:“仅仅依靠模糊的身份背景进行艺术活动现在已经远远不够了。中国正处于一种令人目眩的阶段,这种特定阶段下的社会发展,甚至有可能形成一种新的文明。中国的问题就是世界的问题,极其前卫、极其理论,十分适合艺术的成长。所以,我要回来。”
徐冰的工作室
价值一堆破烂能卖好多钱关键在提出人类需要的思维
早报:你的作品一直有很强的入世倾向,包括对文化现象的批判。在国外生活那么多年不会在经济上有压力吗?现在回国办展览的次数也不多,这对你的艺术发展或者说生活没有影响吗?你完全无视这些世俗的标准吗?
徐冰:作为一个艺术家,最重要的是,你首先要清楚你作为一个艺术家在社会上充当什么角色,你是干什么的。首先就是要搞清楚和社会的关系,怎么样在社会生存,为什么你有房子住,有饭吃,你用什么和社会交换。
你不能说我是艺术家别人该给我吃面包,因为我是艺术家,我做什么都是有价值。我也想过别人为什么买我的作品。那就是一堆破烂,物质的东西是很便宜的,但是为什么能卖那么多钱?别人为什么重视我的作品,愿意出那么多钱?美术馆愿意收藏?其实买的是通过你的作品提示的一种思维。这个思维是对社会有益处,对人类有启示的。那个东西我认为真正是我作为一个人和社会交换的东西,并不是我的技术多好,或者说我的画多漂亮———所有东西都不是,唯独你是不是可以提示出人类需要的思维,是独特的。是否值钱,都在那个东西上。可能艺术家需要靠展览生存,但是一个工作的人可以不靠展览生存。当然我是美术学院毕业的,社会说你是艺术家。其实不用考虑你是一个艺术家。我有我的生活和家庭,不在乎头衔,但是你从事的工作还是艺术家的工作。本质上,办不办展览不会对生活质量有影响,最终要看你这个人一生的工作,看你到底给人类提示了多少有价值的思维。而不是你在艺术界多热闹,或是你参加多少的什么规格的美术馆的展览,参加多少双年展。这些都是当今流行艺术圈的标准,或者说大家鉴别一个人的艺术水准和程度的最方便的方法。
性格把别人搞得很累其实自己也弄得很累
早报:中国这么多当代艺术家表现方式特别吃力、玩命,你为什么能做得这么轻松,创意这么丰富,让人眼睛一亮?
徐冰:我的作品看上去有些轻松,做起来挺费劲的。9·11的灰尘,其实看上去很轻松的一个作品,想法上简洁,很多人说四两拨千斤的感觉。费劲说的是技术实现,整个程序确实挺繁琐的。烟草计划,要有耐心,像学者一样去找很多东西。比如做很多展览和装置,设计了一个桌子,给他们草图和设计,做得差不多了,我一看觉得不舒服,肯定跟我的草图差一点,几厘米。就为了这个,我会请他们改,折腾。这是艺术家的病。我就是那种,哪怕好一点点,费多大劲我都希望能够好一点。他们都说徐冰这个人要求太完美,把别人搞得很累。后来我意识到很多东西没有绝对的好和不好,因为所有东西都是在流动中,认真做比较有意思。我不是那种特别灵巧机智、很聪明的人。我其实是一个很费劲的人,和自己折腾。我喜欢做挑战性的东西,这个东西有一定难度,它倒可以调动你的潜力、热情和能量。我其实还是属于那种特别满足“此刻”的人。工作起来面对那种难度,会有一种愉快。我有时候很贪图这种东西。实际上,后面有很多很麻烦的事情需要去处理。我特别满足于或者说贪图“此刻”的享受。有一次在敦煌,我就体会到这点。当时有过一个上东京念博士生的机会,日语没考好没有去成。后来我去了敦煌,画石窟,我很喜欢画风景素描。当时在沙漠里,那一刻我觉得特别愉快,当时就想幸好日本没有去,要是去的话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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