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年前，IBM制造出的穿孔卡片式计算机，开始让“在一秒钟内计算出乘法运算”成为现实。33年前，在蒂姆·伯纳斯-李手下诞生的万维网，让我们世界的讯息越来越快速地传播起来。到了今天，大多数年轻人已经乐于沉浸在虚拟世界中了。有目共睹，科技进步为生活方式带来了颠覆式的改变，并且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不断发展。

跟科技带给人快速、新奇的感受不同，拍卖行原本总是示人以稳重、保守的形象。有意思的是，在最近这两年NFT新浪潮的冲击下，拍卖行的快速反应不仅给NFT市场打了强心剂，更为NFT的发展推波助澜。

NFT 是加密货币领域的一种新形式，不同于传统的加密货币，NFT不可分割，它所证明的“资产”可以是一种声音、一段视频、一张照片、一幅画、一件收藏品等等，一个NFT的价值来源于它的稀缺性。去年3月，佳士得首先拍卖了数字艺术家Beeple的作品《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这幅作品是由艺术家在5000天内创作的5000张数字艺术品拼贴在一起组成的一件“巨型”作品——从2007年5月，艺术家Mike Winkelmann（就是现在被人们熟知的数字艺术家Beeple）即开始在网上发表他创作的数字艺术品，并以每天一张作品的创作速度坚持发布了13年半——这5000件数字艺术品汇集起来，“铸造”成了独一无二的《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NFT，由现今全球最大的NFT交易平台Open Sea和佳士得拍卖行合作发售，最终以69,346,250美元的天价落槌成交，到目前为止这仍然是单件NFT最高成交纪录。

在本次具有突破性纪念意义的拍卖发生之前，Beeple已经是一位在互联网上拥有数百万粉丝的顶级数字艺术家了。他与耐克、路易威登等国际商业品牌、与西方一线明星等都有过创意合作。被拍卖的这件巨幅作品《Everydays: The First 5000 Days》既包含了十几年中艺术家的细腻情感、对时事的认知，也见证了Beeple对数字技术运用的成长过程，这件作品本身就具有很高的收藏价值。销售达成后，Beeple会直接将这件艺术品的NFT凭证标识转给藏家。NFT的唯一性是在复制横行的互联网时代对数字艺术品确权的理想方式，它能够证明这件数字艺术品是“原作”，也是这件作品未来在虚拟世界被再次交易时的唯一凭证。

艺术与科技的结合是一个迷人的命题。一个月后，苏富比拍卖行也开始将NFT引入拍卖会。匿名艺术家Pak的几件作品通过苏富比和NFT交易平台Nifty Gateway的共同销售，销售总额达到了1700万美元。同Beeple一样，Pak也是粉丝百万的数字艺术家，同时他还是加密货币投资者与程序员。他的身份更神秘，一直处于匿名状态，部分人认为Pak是一个团队而非个人。通过程序创造的立方体是Pak作品的典型形象，在本次拍卖中，Pak带来了名为《The Fungible》系列的作品和特殊玩法，这个系列的“开放版本”立方体售价500美元一枚，仅销售开始15分钟即卖出了19737个；当三天的发售期结束后，共有3080位买家购买了此作品，销售总额达到了惊人的1400万美元。拥有278年历史的苏富比拍卖行更在首次尝试NFT销售之后，组建了“苏富比元宇宙”（ Sotheby’s Metaverse）专门用于NFT作品的发售。虽然在这里藏家需要证实自己的身份才能参与竞价，仍然保持了传统拍卖公司的做法而与NFT交易平台们不同，但“苏富比元宇宙”是老牌拍卖公司们向“数字化了的艺术”走出的积极一步。苏富比拍卖行CEO 查尔斯·斯图尔特说道：“当今艺术界，几乎所有方面都已经数字化了，除了艺术本身，现在艺术也实现了数字化。”

一些传统艺术家也积极参与了NFT热潮，如英国的指标性艺术家达明·赫斯特通过网络平台销售了一万张他标志性波点的小尺寸作品。这一万件作品在交付的时候，藏家可以选择保留实物或者NFT，如果保留实物则需要毁掉对应的NFT，只能取一。在传统顶级艺术机构与艺术家们的各种加持下，市场对NFT的狂欢热情越涨越高。2021年10月，保利香港拍卖也与科技平台The Authority合作，举办了首场NFT拍卖，共有12位数字艺术家参加了本次拍卖。

佳士得的报告指出，如今千禧一代买家已经占到了其藏家总数的四分之一，34%的买家是新藏家，尤其2021年参加NTF竞价的藏家中，有72%为新藏家。很明显，这些年轻的藏家是被NFT吸引而来。上个世纪80年代，当托马斯·诺尔写下第一行Photoshop代码的时候，是为了让他的苹果电脑能显示带灰度的黑白图像。短短几十年间，数字图像的处理技术以风驰电掣的速度一路发展，不仅帮助了艺术家创造出更加奇妙的作品，同样也深深影响了观众的审美。新一代的观众们在视觉爆炸的环境中长大，数字艺术对于他们来说，是易于接受的、与生活息息相关的形式和内容。佳士得认为引入NFT拍品所开创的新的拍卖分支，无疑对于吸引新用户及增强品牌的亲和力、保持品牌光环均非常有帮助；同时，老牌拍卖行的信誉保证也是超高价格NFT能够在拍卖会上拍出的原因，拍卖行们希望通过NFT的引入来保持商业青春。

（作者就职于中国美术馆）